绘画：云裳，诗经里走出来的姑娘……
栌兰
在季节的风里
开粉色小花
从夏开到隆冬
是菜又是草药
身怀绝技拯救苍生
她的故事里有我熟悉的人
栌兰的故事
文/雨中木槿 绘画/云裳
住出租房时土人参叶子可以吃吗，有一对四川夫妻与我是邻居。那时我还不爱研究植物，四川夫妻吃薄荷、鱼腥草、还有土人参。我认为那是猪吃的东西，他们却吃得有瘾。出租房后有一小块地，只有吃饭桌那么大。他们种了薄荷、土人参。我认得薄荷的，挨挨挤挤，绿裙翩翩，一片碧绿。四川女人锅里炖着鱼，匆忙去房后掐薄荷头。薄荷又绿又嫩，掐过的薄荷散发着丝丝清凉。我好羡慕这女人，看似邋遢样，却种出一片诗意的薄荷，又能做出鲜美的薄荷鱼汤。我啧啧赞叹她会伺弄植物，得学习她。她的老公正好从厨房出来催她快点，听到我夸她老婆，撇着嘴：“她哪长这样的爪子幺，是楼上嫂子种的，跟吃自己一样。”他们嘴里甜蜜蜜叫的嫂子，我以为是亲嫂子，其实不是。只是同村的乡亲，相处如一家子，我特感动他们无论和谁都暖融融的气氛。
栌兰：马齿苋科，土人参属，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。
这对四川夫妻给我留下颇深刻的记忆，这是一对看上去很不般配的夫妻。男的英俊潇洒，穿着讲究，性格温和，做事细心。女的穿着随随便便，性格大大咧咧，风风火火，十足的马大哈。而他们恩恩爱爱，从不吵架，着实让人羡慕又费解。有一次院子里的扬州女人裹粽子，不用线绑，把一头芦苇叶尖用竹针穿进馅就可以了。四川男人用筷子一根烟工夫削了根竹针，精巧文艺，简直像绝佳的手工艺品。粽子煮好了，扬州女人把粽子分给大家吃。我们只能吃一两个，四川女人一气儿吃了四个，撑得躺在床上喊难受。男人笑着给他揉肚子，给她煮萝卜汤消食。大家都说女人真是三尖石头巧地磨，傻人有傻福呀。我则看到他们草木一样的心性，豁达包容，顺于自然，知足常乐。如果不是遇见她们，我不知道薄荷能食，不知道怪味的鱼腥草是吃货的最爱。女人掐了一大把嫩莹莹的薄荷，飘着一身薄荷香气转身回屋时，踩到一棵很肉的植物。她蹲下去晃着那菜，大惊小怪地叫嚷：“可惜，可惜，踩坏了。”接着娓娓道来这土人参怎么有营养怎么好吃。清炒、做汤，肉肉的，滑滑的，新鲜可口。又能消炎止血，哪儿破了流血，弄叶子揉揉就好了。我看那菜，很多分枝，矮墩墩的，叶子椭圆形，肉质，已抽出细弱的花穗。紫色花骨朵儿，谷子粒大小，宛若点点繁星，在风丝里土人参叶子可以吃吗，一闪一闪。像个戴着紫色珍珠饰品的丫头儿，灵秀淳朴。没有刻意，我对土人参有了最初的印象。
后来搬家了，再也没有和四川夫妻联系过。然而再遇见土人参，我认识了，也会想起他们，想起他们吃薄荷，介绍土人参的情节。在一处杂草丛看见过土人参，开着粉粉的小花儿，乱乱地点缀在铺开的一撮绿叶尖，若粉蝶乱舞；还有一回去给儿子开家长会，在他宿舍门口看到两棵，紫色花穗摇曳着明晃晃的花骨朵儿，只认为她是普通的菜而已，没怎么在意她。读到一篇写栌兰的文字，正是土人参。民间叫她土人参，因为她的中药功效，及养身价值与人参平起平坐。别看她娇小玲珑，楚楚可人儿，内心强大得很，居然能长出人参般的根块来呢。栌兰，名副其实的一个才貌双全，年轻有为的丫头。不得不刮目相看，爱至极。很自然想到我家丫头，栌兰般清纯恬淡的女孩子。身材娇小，瘦弱，弱不禁风的样子，每次回来我都心疼得不知怎么好。这次回来，和她爸打招呼，只对刚下班的蓝天说声回来了。蓝天就发火唠叨摆老子的架子，埋怨丫头没叫他爸爸。丫头不言语，走的时候打电话叫爸爸走了，蓝天才开心。我很欣慰啊，看似柔弱的丫头，其实很有底气。不仅自己有能力找工作拿高薪，又懂事。 初冬的清晨，发现栾树下有一棵栌兰。四周的野草都枯萎了，只有这棵栌兰顶着花骨朵伶仃摇曳。冬越深了，我真怕她冻死在这里。我要把她移栽到楼下的花园里。找来木棒一点一点地剔除她根部的泥土，地太硬了，根断在坚硬的泥土里。这没关系，栌兰的生命力顽强，插枝也能活。把这棵栌兰栽在陶泥花盆，虽然株枝不大，肉乎乎的叶子，水润翠绿，叶心鼓出紫色的花骨朵儿，一粒粒，如精小的紫珍珠，在冬天也春意盎然。我每天都注意看她，后来发现她的花每天下午三点盛开，粉粉小花儿，精美绝伦。到黄昏，闭合成一粒粒娟秀的紫珍珠。
我笑了，栌兰，这丫头真会睡懒觉呀。我家丫头每次回来都睡到中午才起床的。越说，我越爱栌兰了。
